杂食系纯爱战士,佛系产出。

【赤黑】不是人间富贵花·四

黑子醒来的时候,凝视着眼前的东西对焦了好一会儿,才看出来那是一块榻榻米,哦不对,是天花板。


黑子思索着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,顺便想揉揉眼睛——这是黑子每天晨起刚睁开眼睛时下意识的动作。后来好像越揉越顺手了,慢慢变成一种坏习惯,因为每次揉眼睛,除了一点分泌物,总会有一根眼睫毛死心塌地地粘在手指上。


揉搓着指腹上的细长毛发,黑子缓缓坐起身,终于弄清楚这股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——自己的屋子里怎么可能有水色缎面的薄被?还有这被面上的夕阳,现在明显不是早晨啊!


“黑子,你醒了。身体感觉怎么样?”


黑子闻声抬头,先撞进他眼睛里的是个只涂了一只眼睛的不倒翁。视线再往上,来人的发色和手里那红色的东西形成鲜明对比,有些滑稽。

黑子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笑,同时想起他就是之前黄濑提过的,热衷阴阳术占卜的绿间大人。


“怎么不说话?是还没恢复吗?”


在黑子发呆的空档,绿间已经坐到了他近旁。黑子回过神,连忙寒暄回应,说着就要起身行礼,被绿间拦住了。


“你刚醒过来,这些就免了。这几日你就好好在这儿修养,不要胡乱走动,之前在料亭里发生的事也不能向外界泄露半个字。”


绿间说完,见黑子一脸的踌躇,赶紧拦下话茬接着说道,“这些都是赤司大人的意思。他交代过,要等你完全恢复才许你出府。南座那边你不用担心,黄濑会派人去打理。”


绿间一面说着,顺手将不倒翁放在旁边。黑子知道,自己现在这样,除了服从安排没别的选择,只能恭恭敬敬回了声是,等着这位大人关于下毒事件的下文——


毕竟,如果只是传话这么简单的事,打发个下人来就可以,根本用不着让绿间这样的近臣专程跑一趟。果然,绿间问了他是如何确定下毒之人就是那个婢女的。


“回大人,那婢女上菜的时候我刚好看到她虎口处的茧,虽然她专门给手画过妆,那个位置的茧还是不太容易盖住的。能在那里结下陈年老茧,说明她绝不只是一个传菜的婢女这么简单。

”况且以您几位的身份,即便是熟客,‘未经允许不准与身居高位的客人平视’这条规矩,他们不会不懂,我沾了几位大人的光一同进了料亭,不知情的人多半都会把我当做贵族,加上我自小存在感就比别人薄弱,本不易被人发觉。而那个婢女在刚刚进入屋子的时候就发现了我。而且在与我对视的一瞬间,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惊讶,关于这一点我也还没想明白。”


黑子想起那个女人的眼神,稍稍停顿了一下,接着又说:


“对了,还有那碟曼陀罗草,那东西外观上跟莠子草极为相像,不仔细辨别根本看不出来。莠子草是像我这样穷人家孩子们从小的裹腹之物,原本也就上不了料亭料理人的食谱,我也是觉得人和东西都可疑,才趁那女人不注意在她身上做了记号。幸好从南座出来时走得急,把没来得及收拾的口脂装在身上了。”黑子说着,庆幸地笑笑。



绿间认真听完黑子的一大篇分析,心中惊叹他敏锐的观察力,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发现这许多细节,还敢以身试毒。此人表面上看着平平无奇,实际胆大心细,性子果断,怪不得能让赤司看上。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。绿间又寒暄着客套了几句,按下准备起身行礼的黑子,再次嘱咐他好好休息,便出去了。


绿间来到彤之间的时候,刚好碰上赤司从前厅回来。绿间按照之前赤司的吩咐,将刚才黑子的话一五一十都转给他听。

绿间说完,见赤司还是坐在那里沉吟,一脸的不悦。这样的赤司可不常见,绿间一时猜不透主上在想什么,也不敢多言,只好等着。大半晌,终于等来了赤司的一句“此人可用”。


主上言简意赅,绿间欲言又止。


“你思虑太过了,绿间。像黑子这样有一技之长,冷静果决还能悄无声息避人耳目的,实在是难得。至于那个刺客的口供,若是你查到的事情属实,不是刚好能借这个机会把黑子收进府里吗。”


赤司一番话说得周全妥帖,成功把绿间打发走,庆幸刚才没让他看出自己在出神——出神想黑子。


一想起黑子昨天靠在自己怀里,费力揪着他的和服下摆,用气声一字一顿地说出“有毒”、“口脂”、“记号”这几个词的时候,额头上还冒着冷汗的样子,赤司心里就发紧。居然还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以身试毒,就算知道他懂医术,也没见过这么胡来的!

看似稚气未脱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胆识,赤司自然是喜的,但是像昨日那样的惊吓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。必须让黑子待在自己身边,不然怎么能放心?赤司如此想着,在心里打起了算盘。



此时,即将成为某位大人掌中之物的黑子哲也正紧皱眉头,小口啜着深色的汤药,心里想着:下次见到青峰君一定得跟他要来我的三颗苹果糖。


然后黑子的愿望就实现了——青峰出现在黑子房门外的走廊上,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。


一瞬间黑子以为自己是被汤药苦出幻觉了,干脆破罐破摔地盯着那个盒子自言自语:

“啊……如果这是真的,那肯定是满满一盒苹果糖。”


“啊?你怎么知道里面是糖?”


“幻觉”开口说话了,还边说边走进屋子,朝黑子的方向过来了。


“这是刚才从这边领的赏赐,你知道我不爱吃糖的,就想着拿过来给你。”说着盒子被打开了,是金平糖。


看着青峰打开盒子,黑子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。


“你怎么在这?”没顾得上谢谢青峰的糖,黑子脱口而出,这可是赤坂城的深宅大院啊。


“啊,我奉命随大人来办事的,为前田大人和赤坂城的公主联姻的事。婚礼前要准备的东西太多,一大堆事情麻烦得要死,我们大人都为这事跑了好几趟了,赤坂城的人架子也太大了。”青峰一脸嫌弃地抱怨。


“等着领赏的时候,我听见有人议论昨天赤司带回来一个病人,闹了大半夜,听他们提到的名字像你。我担心,就想过来看一眼,碰碰运气。而且我昨天回去南座找你,老板说看见你上了一辆贵族的牛车,没再回去,结果就变成这样,果然不能跟这些人扯上关系。到底怎么回事?”


“冷静,青峰君。没事的,就是出了点小意外,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。”


“好个头!好你还喝药,”青峰抓了一把糖递过去,“我听说昨天赤司没在府里用晚饭,你不是被他们叫去试毒了吧?”


听到这句,黑子心里咯噔一下,赶紧编了个“最近身体不太舒服,吃错东西”的理由想把人哄过去,叫他不要乱说话。谁知对方并没有上当。


青峰又想起方才接过金平糖的时候,那个家仆趾高气扬的样子,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,忍不住将公家人毫无斗志、附庸风雅等等言辞又说了一遍,还越说越激动,根本拦不住。黑子无奈,目光向着门的方向,心里祈祷这些话千万别让什么人听到。



黑子忘了平时人们常说的一句话:


怕什么,来什么。



房间的门被人拉开了。



文·廿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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